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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大結局 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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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子今日有動靜了嗎?”

“他故意放出消息,傳陛下您容不得朝廷重臣,軟禁了他,而且還傳……”

暗衛擔心皇上聽了大怒,猶豫要不要往下直說。

“說,他還傳了什麽消息出去?”皇帝擡了擡頭,似乎做好了被自己親生兒子詆毀汙蔑的準備。

“是,三皇子傳,柳丞相的病,可能是太子的手筆……”暗衛低著頭回道。

皇後在他!身邊,聽到暗衛所訴,心裏便想通是怎麽回事了。

皇帝冷哼了一聲:“朕就知道他會有後招。”

“這樣看來,丞相的病恐怕是真病,而且還是他們自己計劃好的。”皇後徘徊片刻,分析道。

倘若柳定仁一死,不明真相的百姓和朝臣們都會以為,傳言非虛,真的是是太子有意陷害朝廷重臣。

這樣一來,儲君就會失去民心,而其他朝臣也會認為他陰狠歹毒,不敢盡心為他辦事。

三皇子和丞相使出此招,足夠狠毒,也足夠誅心,怕是有人指點。

事已至此,帝後二人再生氣也無濟於事,只有想辦法解決才是最重要的。

他沈著臉對暗衛道:“你再替朕打探一下,城中百姓是否相信此傳言,不必特地再來見朕,你可以直接找內侍總管來傳達給朕。”

“是。”暗衛領命後,就立即離開了皇宮。

殿內,皇帝繼續和皇後商量對策。

“陛下必須要做好心理準備,若是百姓們都不信太子,該怎麽辦。”皇後擔憂地說道。

“那就要讓百姓得知真相,朕需要向他們證明傳言是假的,太子是無辜的。”經過一番理性思考後,皇帝說了這樣一番話。

“但朕唯一能想得到的辦法,便只有讓禦醫把柳丞相的治好,否則百姓不會相信朕的。”皇帝深知太子處於被動,只能嘆了口氣。

三皇子先太子一步操控民心,確實於太子很不利,但如果他退縮了,就會讓三皇子得逞。

這可不是皇帝想看到的。

……

很快,皇帝就再次收到消息,得知謠言已在城中百姓中傳開,一傳十十傳百,讓他的名聲一落千丈。

百姓皆說當今皇上是千古昏君,立的太子更是個行事荒唐之輩。

皇帝雖然早就料到這樣的結果,可內心還是難免受傷。

下午,有一位老臣進宮,向他提交了辭官的申請。

這位老臣叫張溫,在朝中的官職並不高,但在皇帝的眼裏印象一直不錯。

皇帝看了張溫的請辭信,頗有一種自己在逐漸失勢的感覺。

他緊緊捏著信,嘴角扯起一抹苦笑:“連多年的老臣也不信朕了麽?”

“在你眼裏,是不是也覺得,是太子故意謀害三皇子和柳定仁?”

張溫一擡頭,楞了楞,看到皇上的眼角泛著水光,一時也不忍心說得太重。

之前,他的確是聽到外面的傳言所說,自己也去柳定仁的府上探了虛實,才認定傳言很可能是真的。

可如今瞧見皇上這般難過,他又有些動搖了……

“皇上,您若是真的沒有做那些事,就該當立即澄清,不能讓傳言愈演愈烈。不然文武百官,總有一些不了解您的會亂想。”

皇帝也覺得張溫說的有道理,就立馬派禦醫去了柳定仁家中診治。

然而這些禦醫一回來,卻個個都搖頭說柳定仁的病他們無能為力。

他們久處皇宮,其實對很多奇難雜癥都少有了解,柳定仁的病,他們確實能查出來這病非一般的風寒,但到底是什麽病,他們卻查不出。

查都查不出,又如何談治好呢?

太醫院內,皇帝親臨。

皇帝不死心,換了一批禦醫去給柳定仁看病,結果還是徒勞。

他深知,如果柳定仁死了,之後的事情會更加難以收拾,到時候全城的百姓都會覺得他昏庸無能。

“再換一批人去,要是沒有一個禦醫能治得好,那朕也沒有必要再養著你們了!”皇帝沈著臉,話說得極重。

幾個禦醫惶恐地跪下,面面相覷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他們都見過柳定仁的癥狀了,也試著開了些藥方,可就是不起成效,無奈之下,他們只能回宮稟報。

須臾之後。

這幾人裏面,有個稍微膽大不怕死的,就對皇帝大聲直言道:

“皇上,臣等都已去仔仔細細給柳大人瞧過病了,他的病情已是強弩之末,您請再高明的醫者去看,也是回天乏術啊!”

此人所說的事實,對皇帝來說是個沈重的打擊。

他本來就沒打算立即處理柳定仁,這是因為於朝政不利,但現在,他卻不能讓柳定仁死。

皇帝沒有再大發雷霆,也沒有讓他們起身,只是靜靜地沈思著。

越是到這種時候,他越是不能自亂陣腳。

就在這時,外面傳來老內侍尖尖的聲音:“皇上,柳大人派人送信來,您可要立即看看?”

“拿過來。”皇帝接過書信,打開一看,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。

柳定仁的書信上稱,自己罪孽深重,老天罰他病重,難熬過幾日了,想趁自己尚且活著,再參加用一次狩獵大會。

王皇後來見皇帝時,發現他手裏握著一份書信,神情凝重中帶著一絲疑惑。

皇帝對王皇後並不避諱,就把信給她看了,“朕總感覺柳定仁此舉是心裏有鬼。”

她看完後,目光關切地瞥了眼他:“那麽陛下打算同意麽?”

皇帝無奈地輕笑道:“朕能有選擇嗎?如果朕不同意,就等於是在替他們證實傳言。”

“可同意讓柳定仁來狩獵大會,萬一他在狩獵場上生出事端,會於太子更加不利啊!”王皇後凝視著他說道。

皇帝剛才說的這些,她也能明白,可她還是心疼皇帝和太子,明明他們什麽都沒有做錯,卻只能妥協柳定仁的要求。

其實他們簡單一想便能想到,這不會是柳定仁自己的主意,而是他背後的三皇子出的主意,或是背後操縱三皇子之人。

那個人的城府太深了,他把柳定仁最後的價值利用得一幹二凈,就連她和皇帝也難以第一時間察覺到。

該怎麽應對呢?

見王皇後眉頭深鎖,皇帝嘴角蕩開一抹微笑,有意安慰她:

“皇後,你不必太過憂心,朕答應讓柳定仁上朝,到時候正好看看他這個強弩之末還有什麽陰招。就像你說的,兵來將擋水來土掩,朕不會怕他。”

皇帝看了眼角落裏的內侍,下令道:“公公,你親自到柳定仁的府上傳旨,告訴他朕準他來上朝。”

……

楚墨玉也知曉了柳定仁病重的消息,並且告訴了陳瑩,想博她笑一笑。

但是陳瑩沒有給他這個面子,她淡淡道:“真兇已經落網,我爹泉下有知,這就足夠了。至於柳相的病是不是因果報應,與我又有何幹系?”

“也是,你現在的任務便只有一個,那就是……”楚墨玉勾了勾唇,輕輕摸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。

“對了,我聽聞柳嫣兒在皇宮門前鬧了一會兒,又進宮找太後鬧去了,她鬧出個什麽結果沒?”

“出結果了,她要嫁給三弟,以保全柳定仁的命,宮裏上下已經傳遍了。”

聽到楚墨玉這麽說,陳瑩楞了好半天。

前世的柳良娣,今生成了三皇子妃……怎麽還升了地位呢?

次日,陳延第一次以太子妃兄長的身份,成功進了宮,陪他一起來的是陳萱。

陳延滿懷欣喜地告訴了陳瑩一件喜事。

那就是陳府要重建了。

二房三房的人自從陳二郎死後,就如失了主心骨一般,過得渾渾噩噩,這段時間,他們看太子妃有喜,便扔下老夫人離開了丹陽城。

老夫人如今被陳萱安排在一間民宅,舊疾已經比之前好了許多,還說,要等陳瑩生下孩子,讓她來進宮抱一抱呢!等陳府重建完成,便讓老夫人和陳延住在一起,就祖孫二人雖冷清,但陳萱也常有空會去看看。

陳延瞥了身旁的陳萱一眼,笑道:“對了妹妹,說起孩子,姐姐她……”

陳萱笑著,輕輕捂著自己的小腹,道:“與將軍相處那麽多年,我和他終是得償所願了。”

她的比陳瑩月份小一些,所以不太顯。

陳瑩道:“恭喜姐姐和將軍!”

“姐夫已經承諾過了,等姐姐生下孩子,無論是男是女,他都要讓家裏人同意把姐姐擡為正妻。”陳延直言不諱道。

陳萱卻瞪他一眼,咬唇道:“我與將軍私下說的話,你怎麽知道的?偷聽來的?”

“那可不,我這輕功可不是白練的!”陳延十分驕傲地拍拍胸脯,頗有幾分趾高氣昂的樣子。

“你師父怎樣了?”、

陳瑩的問話讓陳延面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。

陳延嘆了口氣,說道:“師父他,倒是能下榻走動了,但是功夫卻不能恢覆到以前那樣了。”

“讓宮中太醫醫治他,會不會有所轉機?”陳瑩道。

“興許吧,讓他試試。”陳延道。

此時,徐氏入宮來了,當然也是來承恩殿見陳瑩。

碧珠一通報,陳瑩就同意讓徐氏入內,至於自己的哥哥和姐姐,那自然是不用回避的。況且,徐氏也算是她半個母親。

“參見太子妃娘娘。”徐氏進宮第一件事便是行禮。

“免禮,義母,你同我這兒還客氣什麽,快快入座。”陳瑩請示她坐下。

“娘娘,我之前已經來見你一回,這回,我其實是有事相求。”徐氏頷首道。

陳瑩不以為意道:“您但說無妨。”

“陪我去一趟徐嬪娘娘的宮裏。”徐氏道。

陳瑩和哥哥姐姐們面面相覷,不知該怎麽開口。

幸好陳萱機敏,拉著陳延就往宮外走:“你那日在百花宴上的劍舞,姐姐沒看到,你可否在我面前再演示一下?”

陳延就這樣,被陳萱拉走了。

“義母,您和徐嬪……應是舊識吧?”陳瑩眨眨眼,開口問徐氏。

畢竟,這二人都姓徐,是前朝大周朝的皇姓,一個是公主,一個是郡主。

徐氏想起往事,不由深深地嘆出一口氣,道:“是啊,雖從前也不算關系親厚,但好歹是一個血脈,我想勸勸她,也勸勸她那隱藏頗深的兒子。”

陳瑩一怔,五殿下,的確是個隱藏很深,比三殿下更可怕的人。

然而這些都是她前世得知的。

“我陪您去,但徐嬪在冷宮,我們要多帶些人去才安全。”

“好。”徐氏點點頭,驀然又道,“讓人帶一壺酒。”

……

陳瑩陪著徐氏來到冷宮,走入徐嬪的住處。

只見一個婦人衣衫襤褸地坐在角落裏,眼窩深陷,毫無半點曾經一國公主的榮光。她目光死死地盯著徐氏,開口道:“月林郡主,好久不見。”

“娘娘,夫人,徐嬪瘋癥愈發嚴重了,奴婢勸二位還是不要在此久留更好,她發起瘋來,容易傷著人。”小宮女猶猶豫豫地放他們進去,邊走邊勸道。

“無妨,我帶的人都護在身邊的。”陳瑩看了看左右幾名侍衛,皆是游據游理挑出來的高手。

“那就好。”

“徐嬪娘娘,你還是叫我王夫人吧,畢竟大周朝已經不在了。”徐氏走近徐嬪眼前,悠然說道。

徐嬪一甩手,面上泫然欲泣:“是你,是你們毀了大周朝!”

“是你父皇那個狗皇帝要強搶我姐姐,大周朝在他手裏滅掉是天經地義的事!你怨不了王家的背叛,也怨不了各地藩王起兵!”徐氏睜大雙目,據理力爭地說道。

徐嬪沒有真瘋,可此時,被徐氏這麽一罵,眼前朦朦朧朧間,竟然出現了回憶中的畫面。

…………

二十多年前,這裏還是大周朝的土地。

周哀帝的確是個昏君,這一點,就連他的女兒——大周的長公主殿下,也是認同的。

他荒淫無度的程度是前人難以匹及的,比如說,不惑之年,卻要納自己兄長的長女為妃,也就是徐氏的姐姐,這不光是人倫上有問題,而且當時,徐氏的姐姐已經和別人成婚數月了。

可是,周哀帝貪圖其美貌,無論如何都要納她為妃。

當時,丹陽城有四大美人。

王家女王瑤,出身將門,英姿颯爽。

城內藝伎張蘭芝,性格溫婉,才情無雙。

寵妃李月容,寵冠六宮,美若嬌花。

永和郡主,冰山美人,清冷明艷。

永和郡主,是四美人之首,也是周哀帝最想得到的女子。

永和郡主被送入宮的第一夜,就投井自盡了,屍首被撈上來送還王府後,仵作查出來她已經有兩個月多的身孕,是她與她恩愛夫君的孩子。

她原來的夫君一夜白頭,身有功名,卻不再入仕途一步了,而她的家人們,更是痛不欲生……

這事即使過去那麽多年了,在徐氏心中還是一根刺,一想起來,便覺得痛。

那般荒淫無度的周哀帝,終究了食道惡果。

長公主的駙馬是楚嘉,一個庶出的,卻一不小心被她看上,所以能夠繼承郡王爵位的幸運人物。

楚嘉是個軍事奇才,在眾多反王出現後,他也緊隨其後加入了這場紛爭之中。

“你是駙馬,你怎麽可以奪我父皇的江山!”起初,長公主十分生氣。

楚嘉冷著臉,卻說出了聽著最動聽的情話:“待我榮登皇位,你便是皇後,整個天下,盡你享。”

皇後,是普天下最尊貴的女子,長公主,是比不上的。

她動心了,所以不僅放任楚嘉謀反,甚至還用富貴榮華換取糧草馬屁,助他起義……

可後來,當楚嘉真的君臨天下,成為大梁開國皇帝的時候,卻宣稱,要李王家女王瑤為後。

當初的誓言化為泡影,長公主怎能不怨?

然而,她找皇上理論,只換得一句:“當初,本就是你拿公主的身份,逼我娶你的,你不配為後。”

是,她是逼迫了他,可是,那是因為愛啊!

封後大典的時候,她大鬧了一番,卻被王瑤踩著手心走過。

王瑤淡淡地說:“亡國公主,還敢奢望後位?徐貴人真是好單純。”

那時的長公主還沒有完全死心,因為,她好歹還是被封了個貴人的品級。

只要她誕下皇子,總歸能升位份的,皇後她做不上了,但寵妃的位置,還是可以努力一下的。

可是,她沒想到的是,近一千天的時光,皇上根本沒有踏入過她的宮門。

他只專寵皇後一人,皇後很快有了身孕,後來不知為何,二人間有了嫌隙,可是長公主還是沒有機會,因為林貴妃進宮了。

這個林貴妃,長得和皇後有幾分相像,又比皇後更加懂得順從,出身又幹凈清白,毫不意外地成了寵妃。

徐貴人徹底死心了,她從小生長在皇宮,知道無寵又無子的嬪妃,下場是如何淒涼。

所以,她決定想辦法有個孩子。

她用了迷魂香和情藥,引皇上要了她,而她也足夠幸運,一下子就懷上了。

她順利誕下五皇子,也順利地從徐貴人變成了徐嬪,但是,卻也因為用迷魂香的行為,讓皇帝對她格外厭惡。

皇帝其實不是不敢除掉她,一個亡國公主而已,又不是和親公主。

於是,為了保命,她選擇裝瘋賣傻,選擇進入冷宮……

她恨皇帝,恨王瑤,也恨王家。如果王家沒有背叛大周,那麽二十多年前的改朝換代便不會發生……

“徐嬪娘娘,你不要再活在前朝了,多替你的兒子考慮考慮吧,前朝回不來了,你的兒子也不可能繼承大統。與其讓他涉險,倒不如讓他做個閑散王爺,瀟灑一生呢?”徐氏蹲下來,嘆了口氣,緩緩道來。

徐嬪嗤笑了一聲,道:“我兒子,我管不了他。”

五郎在謀劃什麽,她確實知道一些,但是不曾幹涉,更不曾參與。

“徐嬪娘娘,他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真正意義上的親人了,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送死?”陳瑩開口道。

不得不說,成為太子妃之後的陳瑩,說起話是越來越有上位者的淩厲了。

這種感覺,徐嬪很熟悉,每次跟王皇後說話時,她便能感覺到。

“你不用在這兒跟我說,我討厭你們!”徐嬪咬了咬牙,驀然站起來,想要推人。

但是陳瑩身旁的侍衛不是吃素的,早就護在了陳瑩身前,制止了徐嬪的瘋癲行為。

“何必如此執迷不悟呢!徐嬪娘娘!”徐氏又道。

她看徐嬪的眼神,滿是憐憫,就像當初她看到在掖庭裏跪著的陳瑩,就像二十多年前,她看到好姐妹李月容將毒酒一飲而盡,央求她放過剛生下的孩子。

徐氏總是心軟。

可徐嬪始終無動於衷。

直到徐氏和陳瑩走出冷宮,她都不說一個和五皇子有關的字。

“義母,接下來,王家會怎麽對付五皇子?”陳瑩問。

三皇子的大靠山已經倒下,很難再有什麽翻身的能力了,現在最該警惕的,便是深藏不露的五皇子。

縱然經歷過前世,見識過五皇子的陰謀和算計,可這一世和上輩子完全不同,她無法預料五皇子下一步,會出什麽樣的招式。

“狩獵場,春獵馬上就要到了。”徐氏道。

“對了,雖然你有孕了,可是太子殿下的身邊,不可能只你一人,你……要安排些可信的女子入東宮。”

徐氏剛才的話在陳瑩腦中不斷回蕩,令陳瑩有些不知所措。

她呆呆地站在原地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
陳瑩輕嘆了一口氣,眼眸低垂,沒有看著徐氏。

楚墨玉他是皇子也是太子,將來三宮六院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,可是她心裏,卻有一種恐懼感。

她害怕楚墨玉取得皇位的路上有太多兇險,也害怕將來他登上皇位,會有後宮六院其他女子……

而她的夢想,只不過是想和他白頭偕老罷了。

其實有時候,她很希望楚墨玉不是當朝的太子,能不卷進皇位的爭奪,一輩子都平安快樂,能和她一起過平凡的日子。

可惜這一切,都只是她的願望罷了,而且是無法實現的願望。

或許他們能重生且相愛,這本身就是老天最大的恩賜了。

“我走了,孩子。”徐氏見她遲遲不說話,便只好自己先開口。

在這宮裏當中跟她說話,總歸是有諸多不便。

陳瑩這才擡起頭看他,若有所思地點點頭,依舊沒說話。

徐氏沒走幾步,忍不住又回過頭勸了她一句:“瑩瑩,狩獵大會,你最好是不要去了,平安誕下皇子,比什麽都重要。”

陳瑩倚靠在門後,神色凝重。

她現在腦子裏亂得很,想的也不僅是去不去狩獵場的事。

罷了,想再多也改變不了什麽,先回宮休息吧!

夜色彌漫,月光淡雅,出宮辦差的楚墨玉披星戴月,到達皇宮的東門口,最終回到東宮,再到承恩殿內,已是過了子時。

“太子殿下,您可終於回來了,娘娘已經睡下了。”

開口的,是碧珠。

“嗯。”楚墨玉心情不好,沒心思和碧珠多說。

“太子殿下,您……有什麽煩心事嗎?”碧珠離開前,無意間多嘴問了一句。

楚墨玉皺了皺眉,呵斥道:“你退下,別亂問。”

“是,奴婢告退。”碧珠低著頭,匆匆離開。

楚墨玉獨自一人走進臥房。

他吹滅蠟燭,脫了外衣,靜悄悄在床上躺下,卻是輾轉反側,怎麽也睡不著。

王言程預測,五皇子,會在狩獵大會上謀逆,要麽會行刺父皇,要麽是行刺他。

……

次日清晨,碧珠伺候陳瑩梳妝打扮。

“娘娘,狩獵場您還去嗎?”

昨天徐氏跟陳瑩所言,碧珠顯然是知道的。

陳瑩也不打算隱瞞,便冷聲道:“當然去,我只要想去,便沒人攔得住。”

“這狩獵場……您難道非去不可嗎?”碧珠壓低聲音,試探地問。

陳瑩看著鏡中的自己,目光微頓,嘆了一口氣,語氣堅定道:“是的,我非去不可。”

某日,午後,相府花園中。

張氏出門,想去宮中見見太子妃。

她帶了自己的貼身奴婢香芙。

倆人走到門口的不遠處,看到一個匆匆忙忙的女子身影,慌亂地從門口出去。

她好像打扮得不錯,只是模樣偷偷摸摸的,有些奇怪。

咦,那不是柳嫣兒嗎?

張氏快步走上前去,大聲叫喚道:“小姐!這麽著急出門,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?”

香芙也緊跟在張氏的身後,觀察著柳嫣兒的去向。

柳嫣兒聽到叫聲後,只好停下腳步,回過頭看著張氏和香芙,沒有馬上回答。

柳嫣兒在門口站著,陳張氏問出口了,她卻硬是當做沒聽見,也沒看見。

柳嫣兒心想,今天她做的事可千萬不能讓張氏發現,於是,她就直接跑了。

張氏心中疑惑,便同香芙一起追到了門口,看清楚柳嫣兒跑的方向。

柳嫣兒又要做什麽?

張氏拍了拍香芙的肩膀,對她突然“委以重任”:“香芙,你替我跟過去看看。”

香芙點了點頭,把身上帶的金銀細軟都交給張氏,迅速跑去柳嫣兒剛才逃跑的方向。

遇到這事,張氏一時也不太想進宮了,便在相府門口的附近等著,等香芙的消息。

……

香芙跟到了柳嫣兒後面,並且沒有被發現。

柳嫣兒左右張望著。

不說別的,單說這柳嫣兒現在鬼鬼祟祟的模樣,就讓人覺得十分可疑。

其實柳嫣兒沒有跑去多遠,就只是在相府附近拐了個彎。

有一輛馬車停在那邊,有人在馬車邊上接應。從那人的穿著打扮上,香芙倒是瞧不出來什麽,但是那馬車……

就這麽遠遠的望去,香芙都能看到馬車車頂的裝飾,好像雕刻著什麽圖騰,金色的。

馬車的車簾也是,看上去就很華麗。

“柳姑娘,您終於來了。”

“來了,剛才我出門的時候差點被張氏發現。”柳嫣兒往後一看,發現沒人,頓時就松了口氣道。

香芙再走近了一些,然後躲在一顆大樹後面,雖然聽不到柳嫣兒和馬車上的人說話,但她仔細看到那輛馬車的外表,就覺得柳嫣兒有什麽事瞞著相府上下。

那輛馬車的外表真的很華麗,香芙就算對馬車的規格了解不深,也猜得出來這馬車的主人,必然是都城裏大戶人家的人。

說不好,還可能是皇親國戚。

那輛馬車華麗的模樣,哪怕是在相府,香芙也不曾見到過類似的。

柳嫣兒難道結交了什麽達官貴族的人?

香芙暗暗猜測。

“柳小姐,上車吧。”馬車內,簾子被拉開,傳來一道男聲。

“多謝。”柳嫣兒微笑著,說得十分溫柔體貼。

柳嫣兒上了馬車,馬車離去,香芙沒法再跟蹤下去。

不過沒關系,香芙相信,只要把剛才看到的都說給張氏聽,就足夠了。

不一會兒,香芙找到張氏,張氏讓她喝了好幾口茶水。

香芙喝得急,險些嗆到了。

張氏著急地問:“香芙你快說,你看到了什麽,柳嫣兒她去幹什麽了。”

香芙冷靜王下來後,把剛才看到的場面一一說給張氏聽,包括那馬車的模樣。

“像把金子塗在上面一樣,可漂亮了,木材也看著像紅木。”香芙沒多少文化,只能盡力描述出那輛馬車華麗的樣子。

張氏趴在桌前思索了一會兒,對香芙道:“我敢肯定,柳嫣兒是在和什麽人秘密聯系,而且,對方的身份一定不簡單。”

“那,姨娘你要怎麽辦,主動去查嗎?”香芙問。

她跟張氏的感情最好,所以張氏在意的事情,她也會在意。

“不了,還是先看看再說吧,以她的腦子,充其量也只是別人的一顆棋子。而且我現在派人過去的話,已經太晚了。”張氏擺了擺手,冷靜道,“等柳嫣兒回來,我再敲打她一番,看看能不能套出什麽話來。”

柳嫣兒現在沒有相爺護著,在這相府裏沒有靠山,張氏想對付她一個人,還是比較容易的。

……

雲舒公主又一次偷偷溜出了皇宮。

一身月白錦衣,手握寶劍,好似一個江湖女俠。

不知怎的,她無意間一個轉身,竟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。

陳延,便裝打扮的陳延,他俊朗的眉目,導致他在人群中依舊那麽顯眼。

陳公子?你怎麽在這兒……雲舒公主剛想這麽問,卻在開口說話之時欲言又止。

很多天沒見了,在這些日子中,陳瑩總是會無意間想起他,仿佛生活中沒了他的存在,便少了很多快樂似的。

這也她今天,為什麽打算出來透氣的原因。

雲舒公主不說話,陳延居然也不說話,空氣安靜得很。

陳延就這麽默默站在她身旁,好似一個陌生人,語言上沒有任何交流。而雲舒公主也是為了隱藏身份,不肯主動搭理他。

只不過他們倆的神色都出賣了自己。

跟陳延一同出門的侍衛,看了都覺得著急:平日裏陳公子話那麽多,怎麽見了個姑娘家就不說話了?

為了讓周圍的氣氛顯得不那麽尷尬,侍衛只好冒死開口道:“公子,要不要去茶館開間包間,您和……這位姑娘好好聊聊?”

陳延給侍衛遞了一個冷漠且威嚴的眼神,言下之意不言而喻。

侍衛哆嗦了一下,沒敢繼續說話。

雲舒公主和陳延很有默契般的,同時往別處方向望去,故意裝作沒看到對方。

可是他們身側垂著的手,都捏得緊緊的,一看就特別緊張。

侍衛:“……”對於兩位主子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法,他真的不是很懂。

接著,雲舒公主走到哪裏,陳延就默默跟著,侍衛也是。

兩個主子不說話,手下人倒有話講。

只不過不敢打擾兩位主子,他們說得非常小聲。

忍了一會兒,陳延終於忍不住開口,對侍衛們道:“你們閉嘴行不行?不知道公主在微服私訪呢,你們嚼什麽舌根?是想公主暴露身份?”

“陳公子,我馬上就要定親了。”雲舒公主走在最前面,翹著嘴角,故意說道。

陳延頓了頓,問:“是和誰家小郎君定親?”

“你很快便知道了,我現在還不方便告訴你。”雲舒公主快步走著。

“欸,就說說嘛,幹嘛這麽小氣!”陳延追上去,撇撇嘴。

雲舒公主昂著頭,道:“偏不!”

……

狩獵大會那天,陳瑩本來是準備想去的,可是楚墨玉如早就預知了一般,留游據游理在東宮攔著她,不讓她出宮門。

“娘娘就好好在宮中養胎吧,殿下一定會在狩獵大會中凱旋而歸的。”游據道。

陳瑩嘆了口氣,心說她也不是非去不可,主要是擔心楚墨玉。

罷了,她如今身懷六甲,應該讓他無後顧之憂才是。

她不求他在狩獵場中獵殺到什麽獵物,只願,他能夠平安歸來。

春獵的場地設在城北,按照大梁的禮制,不在那兒待個一兩個月,皇帝是不能夠班師回朝的。

這一兩個月的光陰,對陳瑩來說註定是無趣的。

她只好以作畫來消磨時光,但又因為有孕,不敢讓自己過於疲憊。

畫作到了一半,她就起身去殿外走走,去壽康宮和太妃聊聊閑話。

“娘娘,哀家知道雲舒身上的慢性毒是怎麽一回事了。”太妃看見她的第一面,居然跟她這般說。

陳瑩忙走到太妃身前,詢問道:“是怎麽一回事?”

“是衣裳,衣裳浸泡過毒水!”太妃嘆氣道,“難怪太後明明不寵愛雲舒,卻常常送她衣裳。”

陳瑩也是楞了半晌。

“讓太醫驗證過了?”

“就是餘太醫發現的,哀家今早身體不適,喚太醫來開藥,結果太醫剛好撞見太後的宮女來送衣裳。”太妃道。

對於這個結果,陳瑩確實是意想不到,但對於下毒者本身,她倒是並不意外。

太後厭惡王皇後所生的孩子,皇子她沒膽害,所以她就害公主……

反正這種慢性毒,公主中了數十年,也不過是身體羸弱愛生病,根本不易察覺這是中毒的跡象。

值得一提的是,太妃還說:“之前的太醫就是太後一手安排在壽康宮的。”

“原來如此,太後還真是……”陳瑩咬了咬唇,既憤怒又覺得可怕。

這皇宮,竟然危險到,連公主都可以中毒數十年,這中間還一直沒人發現,直到公主出了宮。

不過還好,聽說餘太醫一直為公主調養身體,公主已經不再“體弱多病”了。

等皇上和太子殿下回朝,她就告訴他們太後下毒的事情。

現在,暫且讓太後再逍遙幾日吧!

……

可有時候,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。

一個月過去,皇上回來了,身邊的隨從也回來了,唯獨楚墨玉,命運回來。

皇上說,太子在狩獵時失蹤了,找尋一個禮拜,仍是毫無結果。

“他不會有事的!”陳瑩崩潰大哭,動了胎氣。

好在餘太醫醫術高明,沒有出什麽大礙。

在床榻上休養數日之後,她想起身去皇帝寢宮,問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。

可是她剛打開房間,就見到了親人們齊齊地站在她門前,攔著她不讓她走。

祖母、長姐、兄長、義母、義兄,都來了,且都紅著眼眶。

陳萱斟酌著開口:“瑩瑩,太子失蹤這麽長時間,估計是……”

祖母也哽咽道:“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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